【日本職場】港女生半桶水去東京打工　上司問午餐吃甚麼答錯一個字極尷尬

不少香港人對日本的衣食住行都感興趣，筆名「茄子人」的香港女生，在東京職場打滾六個年頭，最近出書講述在東京工作的「求生」伎倆，如早上繁忙時間如何擠上電車？打工仔放工一定要與同事「飲返杯」？社畜文化是否根深柢固等？話題爆笑之餘，也對日本職場多了了解。

茄子人小時候愛看漫畫，也為此專誠學習日文，大學本科也選修了日文。畢業後卻茫然不知自己路向，大學裏有不同推薦及不同公司的招聘職位，有同學給她一則日本外資諮詢公司求職資訊。面試在上海進行，可選擇日文或英文回應，茄子人幸運地獲聘用，公司在日本東京。

抵達東京，她第一件事是搵屋，公司沒有宿舍，委派了人協助各項安頓如租屋、辦外國人卡等事宜。茄子人回想：「有支援都不算辛苦，但生活上就感到與香港大不同，行政上如登記、到政府部門取文件等，日本人跟隨程序就較緩慢，不及香港的節奏快。」

▲ 香港女生茄子人在東京工作6年，最近出書揭開職場實況及爆笑烏龍事。（黃建輝攝）

生活是逼出來

順利找到一間與車站鄰近的居所，因在路軌旁十分嘈吵，她住了3年也從未開過窗。她自言是港孩，十指不沾陽春水，離開家人一日三餐要靠自己。她過往也甚少入廚，人在他鄉忽然想起媽媽的美味拿手菜蒸肉餅，在嘗試照辦煮碗。「日本少見蒸架，我已遇到第一個困難，終在日本物產店找到蒸架。在超市買材料煮，結果是超級難吃！」為省吃省用，在日本6年習慣自己煮食，現在烹飪技巧已大有改善了。

茄子人稱：「我的感觸是，當我孤身一人在異地，才發現父母不是任何事情都一蹴而就，他們也是為生活咬實牙關去克服、逼出來。對我也是一個好好的經驗，學懂獨立，對一個人的成長很重要。」

日本某些大公司可以一次過請多達200名當屆畢業生，全部都是在4月1日返工。公司會有新人培訓，多為3個月，茄子人任職的公司在這期間舉行了「合宿」，類似去宿營到近郊住上三日兩夜。

這次合宿新人要分組演出話劇《西遊記》，大家極其認真不眠不休構思劇本及排練，內容必須串連到工作上，藉以表現出對這份工作的熱愛。「我作為香港人代表，以為會做主角，怎料獲配蜘蛛精角色，十分搞笑。」

▲ 她畢業後第一份工作時的新人研修到了郊外的一家旅館「合宿」，這是在運動會發表分數時拍的照片。（被訪者提供）

「新卒」3個月無部門接收

培訓結束後，公司會根據新人的能力把他們分配到各項目開始正式合作，但不是每個人都會馬上得到機會，一個月晃眼過去，茄子人遲遲未有正式工作，人事部於是安排了一些額外的研究報告工作給她，好讓她不會無所事事。直至第三個月，終有部組邀請她加入。

茄子人初出茅廬，在公司擔任解答客戶如增加營業額、改變公司架構等經營諮詢，她坦言名副其實是一名「新卒」 （剛畢業的新鮮人），甚麼也不曉，虛心受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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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是外資公司，面對外國人她會用英文，本地公司客戶就必須全日文對答，她指一開始時都頗吃力。

茄子人表示，在日本工作，基本語言能力是需要的，懂得表達自己十分重要。

因為在日本職場說話有敬語，對客人及來賓都會用到：「敬語好難學，就算考了日本語最高的N1試，都未必能好好掌握。現時日本年輕一代都未必個個懂，幸好網上有大量範文可參考，如做錯事要寫電郵向客人道歉，都有範文參考，所以這方面問題不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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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服語言困難

初到貴境，在語言上茄子人都不太能與同事溝通，始終本地人說話較快，一時接收不了。慢慢習慣下來，逐漸得到解決。

日本人說話婉轉，有時說這樣，實質是指另一樣，但慢慢你會捉到個邏輯。」她舉例如日本人說「我會考慮一下」，但意思其實現在未能下決定，亦有未必會接受提案之意。另外，如果你做錯事，對方反會先道歉指自己有責任，其實含意是指你做錯了，這些隱晦語句，也需時間理解。

她因語言發生過的趣事多不勝數，有次客戶用手機向她展示兒子上報的照片，因照片太小了看不清楚，茄子人卻錯說了「醜」。

試過上司用電腦聊天軟件問我午餐吃甚麼，我本想說「喜歡吃餺飥」（山梨縣一種鄉土料理），怎料選錯字回答「我喜歡放蕩」，知道後真想找個洞穴躲藏。

放工後的聚餐文化

茄子人做第一份工時，發現自己頗喜歡與人溝通、銷售產品，Marketing的工作就最適合，於是她朝着這個方向進發，如願以償，3年後終躋身到IT Marketing這行業。「過往日本人做一份工打足一世，現今一代已較少這想法，約做3年再檢討是否適合自己。」

組內六、七個同事，茄子人與他們感情融洽，放工後都會去喝一杯，話題不離公事及生活。深閨者不想加入或不喝酒也沒問題，過往以為上司號召必須出席及一杯又一杯酒灌入肚已甚少見。他們也愛「續攤」，即去完一間店飲酒，換場再飲，有時一晚會跑兩、三間。先後去兩間居酒屋飲完，再去唱卡拉OK，然後凌晨齊齊吃拉麵，也是平常事。

就算是閒日狂歡一晚後，翌日也要準時上班，而位居最大的老闆更要是最早返公司的一個，顯示自己的「優秀」。「日本人重視團隊精神及人與人之間的連結，聚餐文化中，同事間有傾有講，關係融洽，工作起來更團結。」

▲ 假日她喜歡和朋友去喝一杯，感到非常紓壓。（被訪者提供）

人在異地，茄子人也遇過挫折，尤其是早年的語言障礙。「有時明明這工作我能勝任，可能是我語言未能充分表達，而錯失機會。自己要加強練習，用有限語言上盡量簡單去表達。」

日文中有社畜一詞，現實中是否要拚命賣力地為公司效勞？茄子人說：「日本人確對工作要求高，但現時日本政府甚或我任職的公司已規定員工工作時數，一般亦能準時下班，享受公餘時間。」

主動溝通易融入

她是「新卒」時就必委派做會議紀錄，根本聽不明白。有一次開會後，客人指定要她總結工作的重點，茄子人有口難言感到非常挫折，要上司打圓場。「後來與這個客人熟絡了再談起，是他覺得在會議中不發言的人，是毋須存在的。後來了解到我是外國人和新入職，也很諒解。」

▲ 某個項目完結時，客戶送她的餞別禮物。（被訪者提供）

在彼邦生存之道，她說語言重要，主動溝通的心更重要。「大家到這裏工作卻根深柢固認為自己是外國人，也不會主動與當地人溝通。其實主動去參與聚餐，就算日文不太流利，慢慢講、說得簡單些，不要有太多『自己是外國人所以受到歧視』被害妄想，就會融入得更好。」

有次她和朋友在巴士上用廣東話聊得興高采烈，一位太太對她們說「說話太大聲了」，茄子人第一個反應認為，因為她是外國人才被罵。「我事後反省，無論任何人在巴士大聲談話也會對其他乘客造成影響，這行為實在不好。」

記者：周美好